片段
連日來的傾盆大雨，使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
雨珠將玻璃切得四分五裂。
朦朧是水裡撈起的月。
應該、應該是何時的事呢，已經不清楚了。（但是清楚了又能做什麼？）
什麼、什麼都不剩，在他離開以後。
回憶，也不過成了裝在行李箱裡的東西。帶走，回不來。
說謊，也不過就這樣。從頭到尾，說謊的是誰？（已經不必追究了。）
他很好嗎？（我應該很好吧）
是不是忘了，如何喜歡上他的了？
應該只是平靜的開始吧、大概像所有故事一樣，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這都只是記憶的片段。
連日來的傾盆大雨，使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
雨珠將玻璃切得四分五裂。
朦朧是水裡撈起的月。
應該、應該是何時的事呢，已經不清楚了。（但是清楚了又能做什麼？）
什麼、什麼都不剩，在他離開以後。
回憶，也不過成了裝在行李箱裡的東西。帶走，回不來。
說謊，也不過就這樣。從頭到尾，說謊的是誰？（已經不必追究了。）
他很好嗎？（我應該很好吧）
是不是忘了，如何喜歡上他的了？
應該只是平靜的開始吧、大概像所有故事一樣，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這都只是記憶的片段。
Weather（天氣）
「你還記得，當初告白時的場景嗎？」我問你。然而你只是淡淡的回應一句，「你先說。」
長長的睫毛在你臉頰上印下一塊陰影。
我自以為是揚起一抹微笑，「當時的場景，應該是……」
「下著細細的小雨，第二節下課走廊上擠滿了學生，亂哄哄的，我快步走到三年級的教室前，也不顧有沒有人的就大聲喊，『C班的，米雷利亞我喜歡你。』然後我一把拉起滿臉通紅的你……」
「等等、你瞎扯什麼啊笨蛋，這樣感覺我超遜的。」你趴在桌上，很是不滿意的瞪著我。我聳聳肩，無奈的開口答道，「不然呢？我記得是這樣。」
「當然不可能啊笨蛋，跨越學區是要被記小過的！我怎麼記得就是這樣的……」
「陽光暖暖的灑在地上，透著新綠的葉子在水泥打印著咖啡色的剪紙，你的個子不高只是個二年級坐在第一排上課偷偷看小說畫圖的小學弟。那天你偷偷跟著我到樹下，等到四下無人時，你才紅著臉說你喜歡我。」
我打斷他自以為是的劇情編導，皺著眉頭說著，「有幾點我必須先聲明一下喔，我不矮好嗎？我被調到第一排才不是因為身高！還有喔、我才沒這麼蠢。」我看著你偷笑的表情只覺得憤憤不平。
你挑眉，雙手支著頰看向我，「那麼你還記得當時告白時的場景嗎？」
「如果說記得。還用得著問你嗎？」我悻悻然的隨口回答。
「那肯定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然後就不知不覺在一起了吧？」
我微微一愣，隨即大聲的笑了出來，「如果硬要說這樣的話，我可以理解為：『我其實暗戀你很久了。』嗎？」
你撇過頭，很久很久才從牙縫中並出一句，「無聊。」
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不過依我的研究經驗應該是早就紅透了吧？然後你總會對我說，少臭美了。
「少臭美了。」
很多時候，我也會想。
如果說「喜歡」是一種化學反應。
那麼。
催化劑是什麼？反應物和生成物又是什麼？（我通通不懂）
如果說「喜歡」是一種戲劇。
那麼。
開頭是為了什麼？結尾又是什麼？（都是別人的事）
「你知道嗎？我總認為，我們就是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你點點頭，算是贊同我的看法，「一定是從開始就在一起的、從故事的開始就是了吧。」
沒有太陽沒有雨，天氣陰陰的，只有風，「真討厭，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我說，然後看著天空。
「天氣這樣才好呢。」你回答。
Escapism（空想）
我坐在欄杆上晃著腳，心血來潮的問著，「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會怎麼樣啊？」
你一臉嫌我弱智的表情，「叫我爸救你啊。」
「我很認真的、好好回答啦！」我輕呼著，可你卻依然一副「腦弱嗎？」的樣子，十分不屑這問題的開口說道，「不然你呢、這就是我的答案啊，你有什麼不滿嗎？不然我叫我哥救你如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欄干上跳下來，「你聽好了喔，我不會再說第二遍喔。」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握緊你的手，很認真的說道。
「你撞到頭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紅著臉甩開我的手，背過身去。
親愛的，我沒告訴你。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務必好好照顧你自己。
你不是個會準時起床的人，你是個不會準時就寢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早上打電話到你家叫你起床叫你睡覺，請務必注意自己的作息時間。
你是個只喜歡公民和英文的人，你是個數理科作業不喜歡用心寫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督促你快點去寫作業以免被死當，請務必注意自己的學習狀況。
你是個喜歡吃巧克力的人，你是個喜歡紅茶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阻止你天天吃巧克力天天喝紅茶，請務必注意自己的飲食情況。
你是個喜歡溫暖的人，你是個怕冷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替你披上外套，請務必自己做好保暖工作。
你是個喜歡動物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打消你在滿屋子養寵物的念頭，一個連自己都有點照顧不好的人，養寵物只會更糟吧？（雖然有一部份是我討厭動物）
你是個怕寂寞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人能跟你天天吵架，你就不能天天罵我笨蛋。
你是個會偷偷哭的人。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沒人能抱著你，借你肩膀。
如果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
你可以記著，如果忘掉那最好。我不是徐志摩，但我可能跟他有相同心境。
親愛的，這些，我都沒告訴你。
「笨蛋，你哪有那麼容易死。發什麼傻啊！」你用力的朝我後後腦杓打下去，然後咧嘴一笑，「你看，天天被我這樣打都沒事。」
我揉揉後腦杓，想了想然後啟口道，「也是。」
我也咯格笑了起來，跟在你的身後下了樓梯。
輕風拂過，帶起了幾片枯黃的落葉，是有幾分蕭索之意。
Cheater（騙子）
有一次，我們吵架了。
反正我們常常吵架，就算是芝麻綠豆小事也能拿來吵。
不過，那一次我們好久好久都不講話。
晴空萬里，只有幾綹如絲般的雲霧飄在天空。
「請不要靠近我，我覺得很噁心。」你冷冷的看著我，眼神裡是我從沒見過的寒冷。
收回了準備捉住你的手，退後了一步。我咬著下唇默不作聲。
「如果你的興趣是拈花惹草，那麼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招惹我。」你的唇泛起了一抹嘲諷似的輕笑，「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看著你我知道我應該道歉。可是不論如何，說出來的話都是違心之言。
「這樣啊、我還不稀罕你的諒解呢。」我努力讓自己轉身，我努力替自己找台階下，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自尊落地，我努力試著不在乎你。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再、啊，不對，我想你比較想聽到的是『不見』對吧？」你繼續你的腳步，我背向你，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我和朋友坐在桌上談天，約著8月23號要去哪裡替她慶祝生日。
我故意笑得很開心，我假裝對這件事興致勃勃。
我換了新鞋，我剪了頭髮，我換了新手機，我刪掉所有和你通信紀錄，想要製造我已經與你沒有關係的假象。
放學了，我故意和一大堆人繞過三年級的教室前走回家。
我沒有看到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看著我。
我根本在騙自己。
你說過，我喜歡逞強、我喜歡說謊、我喜歡騙你。不過我認為你漏說了一項，我喜歡騙自己。
後來，我決定賭一賭，我在我們常去的便利商店前等著。如果你出現了，我就向你道歉。
結果，你沒出現，我從下午五點三十分等到十點二十三分。
就在準備離去時，我的忽然手機震動起來，陌生的號碼熟悉的聲線，「笨蛋，在那裏等著做什麼。」
「對不起。」
「笨蛋，我沒打算原諒你。」
「沒關係。」
這次，我們都笑了。
只可惜處於熱帶的國家不會下雪，不然這畫面一定很美，我是這樣想的。
事實證明言情小說看多了只會使腦袋短路。
Sure（肯定）
你坐在我對面，在圖書館裡。
一對綠色的眸子眨呀眨，看起來很無趣。你的理科作業被你畫得亂七八糟，幾隻可愛的小娃娃占去了大部分版面，依稀能看出滿江紅的批改痕跡。
忽然，你小小聲的問道，「你想吃什麼嗎？」
「嗯？」我以為我聽錯了，咬著的原子筆差點掉下來，「這筆不便宜，斷水了你賠我啊。」
「不想吃就算了。」你聳肩，準備起身。
「去哪裡啊？」我慌慌忙忙的把筆蓋蓋上。
「福利社，想跟就跟來吧。」你擺擺手然後穿過擁擠的人群，我也跟著順勢從中溜過。
我討厭吵雜的環境，更討厭人擠人的感覺，不過只要是下課，不管哪裡都一樣吧？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去福利社了。」我推開福利社的玻璃門，隨口說著算是接續話題。
你不以為意的答道，「是喔。」然後拿起了鋁箔包裝的紅茶。我環顧四周，發現沒有想要的東西，只好攤手說道，「不想買東西。」
「你自己放棄權利的別說我沒有誠意。」
「沒辦法，我不喜歡喝紅茶，小心肥死啊你。」
「要肥死的人是你，而且我不像某人天生就矮。」你付了錢，看看手錶，還有幾分鐘。
「我一點不矮好嗎？我在發育期啊！等等、我不是跟你一樣高嗎？」
「開玩笑，多大的人還好意思說發育期。」你把吸管插進鋁箔包裡，吸了一口裡頭甜死人不償命的液體，然後拐彎，走進樓梯間。
「喂！」叫住了你，你回頭看我。
「別說我沒有喝到喔。」我抓著你的肩頭，吻上你的嘴唇，一股紅茶沁人的芬芳流入口中。
「混帳！你在幹什麼！」你用力推開我。
「就當請我這個吧，下課見。」我擺擺手，算是當作告別，上課鐘聲響了，我好像還能看見滿臉通紅的你，啊、還得把圖書館的講義拿回來才行。
嘛、無所謂了，反正等下一定會有人送來的。
空氣裡，殘存著茶香。
最後的，還是茶香。
你留給我的。
Mistake（錯誤）
記憶，如果可以摺疊就好了，對吧？
這些片段我可以夾進相冊嗎？（應該用膠水還是膠帶）
我可以像蒐集剪報一樣蒐集片段嗎？
幾年後，我相信他會忘記。
鏡花水月的片段，你手心的溫度。但願，是幸福的。
我以為。
Finally（最後）
「蠢蛋，你在做什麼？」忽然，一陣陣痛從我腦後腦杓襲來，那種熟悉的打人手法。
我忍住想打人的衝動，笑盈盈的回頭看，「米雷？我在寫以前的事啊，要看嗎？」
「要要要！」你興奮的把我推下椅子，我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知道鬥不過你，只好起身坐到沙發上去看電視。
我聽著電視周星馳的笑聲，一邊偷偷觀察你的舉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總覺得時間很長。
「喂喂、看完了沒？」我終於等得不耐煩了只好大聲的發問。
「8/23是誰的生日？」
我就是不懂你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幹嘛，不過我還是回答道，「我爸。」
「你跟你同學慶祝你爸的生日幹嘛？」
「怎樣你管我喔、快點感想感想！」我興奮的看向你，這時才赫然發現，你已經眼眶泛紅。
「這是什麼結局啊！不要讓我哭啊混帳，我好想哭喔。這什麼結局啊！我們明明都一直一直在一起啊！」你抓住我的衣領，用力的搖晃著。
「欸？等等我要的感想呢？還有哪裡要修嗎？」我努力想掙脫你的攻擊。
「就很喜歡很想哭啊笨蛋！」你放下我的衣領，搓了搓紅紅的眼睛，一副委屈的樣子。
「好遜的感想喔、跟本人一樣。」我嘻嘻笑的回答你，用手抹去你眼角的淚痕。
「哼！」你轉過頭去用力的合上電腦。
「只要現在幸福，不就好了嗎？」
「應該吧。」聽到這裡，我們又都不忍笑了出來。
永恆，是什麼？（不重要）
只要有這些，就夠了吧？
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結局什麼的都是別人的事。
過程，精彩就不枉此生。
沒錯吧？以前如何、後來如何、未來又怎樣？到最後的結局都一樣。
現在很幸福。現在很快樂。現在很好。現在就好。
我認為我是很幸運的。
欲語，淚先下。
卻話鏡中月，水中花。
如此也罷，坐看紅日傍山下。
「明天要看什麼電影好呢？」
「當然是看港片啦！我喜歡爆笑劇情！」
「什麼？港片有什麼好難的！外國人的翹屁屁和肌肉才是重點好嘛！」
「我不要看外國人啦！再說看別人的幹嘛、我也有啊！」
「根本是因為吃醋吧！」
看來。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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